抚州七照:遨游文化江湖(组图)
曹山梵唱 文_张博尧图_蔡涛邹嘉 认识禅宗,始于六祖慧能的一首诗偈,“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看完此偈,只觉心中顿时澄澈而轻盈。随后,便对禅宗开始有心留意。 有书记载,五祖弘忍选拔传法继承人时,慧能以“菩提本无树”这首诗偈得到五祖弘忍首肯,五祖弘忍遂密授法衣于慧能,世称“六祖”。后为逃避争夺继位权的对立派追杀,慧能辗转于岭南,过着隐居的生活,直到677年来到韶州的宝林寺(今南华寺),才开始设坛讲经说法。慧能主张教外别传、不立文字,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对中国佛教进行了革命性的改变。而禅宗也正是在这种改变中开始萌芽、生长。慧能之后,禅宗广为流传,并发展出五家七派,使中国佛教发展到了顶峰。 而在众多禅宗圣地中,被誉为“天下禅河中心”的抚州可谓是重中之重。抚州不仅是多家禅宗学派的诞源地,更是高僧辈出,尤以唐代为盛。被胡适称为“中国最伟大的禅师”——马祖道一禅师于唐天宝3年,率徒众来到抚州宜黄石巩寺,建立了唐代禅宗两大派系之一的洪州宗。洪州宗后来又繁衍出临济、沩仰等宗派,影响巨大,遍及中华和海外。唐咸通年间,本寂禅师也来到抚州宜黄,在曹山寺广收徒众,开创了禅宗五家中的曹洞宗。本寂禅师之后,文益禅师受当时临川郡守的邀请,来到临川主持崇寿院。在崇寿院,文益禅师自创了禅宗五家中的法眼宗,在禅宗发展史上享有崇高地位。可以说,在抚州诞生的这些禅宗学派,对于禅宗的发展来说意义非凡。带着一份虔诚,在绵绵细雨的初冬,我来到抚州,拜谒了三处禅宗古刹——石巩寺、曹山寺和疏山寺。 石巩寺位于宜黄县城南约10公里处的太极岩风景区。古刹入口两侧,各有一山拔地而起,一座似狮,一座如象,极为壮观。穿过狮山、象山,石巩寺胜景之最——石巩洞便闯入眼帘。立于巩洞前向上仰望,石梁横亘,仿佛天桥横空而架;梁下空洞,空灵明彻,犹如明月悬于半天。巩上岩山崩裂,天然形成三叠,状如太极图,因此,它又被称为太极岩。沿着陡峭的石梯,我爬上了巩洞的顶部。站在洞顶,放眼望去,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如动物的狮、象、猴、蛙、龟,似物体的钟、鼓、木鱼和笔架等十八座山峰,或连、或对、或叠、或含,形态各异,惟妙惟肖。难怪有古人在这里留下这样的诗句,“何手执造此虹霓,跨间连成天上路,十八群山共相翠,下瞰神飞水潺流”。 石巩寺被奉为“马祖第一道场”。就是从这里开始,马祖道一禅师大开法席,讲授南宗顿悟禅法,并一步步声名远播。如今的道场显得有些萧瑟,坐于其中,清冷之感弥漫心头。不过,这份清冷却并没有让我感到失落,反而使我的思绪悠远起来,有关马祖道一禅师的那段禅林佳话在我的脑海里愈见清晰。 当年,一名猎户为追赶一只受伤的山鹿,来到石巩寺前。道一禅师上前挡住猎户。猎户问:“和尚可见伤鹿?”道一禅师反问:“壮士能射几只鹿?”猎户傲然回答:“我百发百中,一箭可射一只。”道一禅师笑道:“一箭射一只有何稀罕?老衲一箭可射一群。”猎户听了之后,开始愕然,随后大悟,于是,便丢下弓箭拜倒在地,恳求大师剃度。道一禅师欣然收下猎户为徒,为其取法名“慧藏”。慧藏刻苦学习,参详佛法,终成大器。日后,继马祖道一禅师法席主持石巩寺。 同样坐落在宜黄,但和石巩寺相比,曹山寺给人的感觉要温婉许多。曹山寺位于宜黄县城西12.5公里处的曹山之中。曹山原名荷玉山,四周的山犹如朵朵莲花瓣,曹山寺端坐花瓣之中,宛若一颗莲心。正对曹山寺的山叫供养山,它的形状酷似一碗盛满的斋饭,供奉着菩萨;与供养山相对的是虎山,虎山的右边是龙山,两山相携,形成龙虎之势,并与四周的莲花瓣紧紧围抱,打造出了一个天然的大佛法坛。 在曹山寺后院,有一棵要五人才能抱住的千年银杏。银杏由本寂禅师亲手栽种。千百年来,它见证了曹山寺的风风雨雨。据传,它曾被雷击烧焦,奄奄一息,不料1982年又奇迹重生,长出新枝,如今枝繁叶茂,虬枝逸飞,更发生机勃勃。望着这棵传奇的银杏,让我不禁想起本寂禅师的一段传说。 当年,本寂禅师声名远播。曹山下有一钟陵大王仰慕本寂禅师的才学,再三派遣使者邀请本寂禅师到他府上作客,均被本寂禅师婉言谢绝。钟陵大王不肯罢休,再次派遣使者邀请,并告诉使者,“如果这次再请不来本寂禅师,你就别想活命了。”使者来到曹山寺,跪在地上求本寂禅师救命,本寂禅师把他扶起来后,送给他一首诗偈。诗偈写道:“摧残枯木倚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樵客见之犹不顾,郢人那更苦追寻。”钟陵大王读罢诗偈后,朝着曹山的方向开始顶礼膜拜,并大呼,“弟子今生无缘拜见曹山大师了!” 石巩寺,曹山寺,两座寺庙宁静澄澈,宛如清新古朴的隐士,相比之下,疏山寺显得儒雅俊秀,更似一位淡泊名利的才子。疏山寺位于金溪县浒湾镇,为唐禧宗敕建的皇寺。疏山寺有段建寺的传说非常有意思。疏山寺原名白云寺,南唐时改为疏山寺。而白云之名源于开山祖师“白云长老”。白云长老云游至疏山寺如今所在之处,结庐打坐,向当地百姓募地建寺。百姓问,“长老,要多少地?”白云长老答道:“只一袈裟之地就够了。”而当划分地界时,只见白云长老将袈裟向空中一抛,顿时遮天蔽日,阴影覆盖之处广达方圆十里。明代大戏剧家汤显祖写下的“可望袈裟覆紫烟”,“半臂袈裟水一方”等诗句,说的就是这个传说。 这座千年古寺历经数代高僧悉心经营,到宋代盛极一时,成为江南名寺。据说,当时寺庙最鼎盛的时候,僧众多达千人。清初,杭州灵隐寺方丈戒显法师也曾来疏山寺担任主持。历代名人雅士也是络绎不绝,王安石、曾巩、陆象山、陆游、汤显祖、李绂等都在此留下诗文。 疏山寺前,平川千亩;寺后群峰错落,青竹繁茂。远山之处,黛色参天,苍茫无际;半山之处,竹林苍翠,郁郁葱葱,尽显“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的才子之气。走进寺院,青转铺地,错落有致。白云长老亲手种下的那棵罗汉松早已老态龙钟,不复当年,但枯瘦的枝条却还渗透着些微的绿意,让人有种“斯人早已殁,千载留馀情”的释怀之情。沿着寺后的石阶而上,两旁树木苍黑,沿道芳草凄凄。半山腰处,高高低低耸立着几座僧人塔。夕阳之下,荒凉之感顿上心来。 历史的烟尘风雨飘然恍惚,轻叹着禅河远远而去的辉煌与落寞。然而,那股禅音的澄澈轻盈依旧执着,默默地安抚着芸芸众生迷朔的心灵。心中若住信仰,又何惧岁月沧桑呢!淹没于红尘中的我们,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信仰寻找一方清明的净土,静静地守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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