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 去冷空气的故乡吹吹风

　　真正要出发前往贝加尔湖寻找蓝冰之前，我们有很多浪漫的想象，但更多的是对寒冷的恐惧。事实上这就是西伯利亚人的日常，零下三十摄氏度的气温，结冰的路面，半米深的积雪，他们精神抖擞地出门，没有什么可以让这个民族大惊小怪的。

　　与西伯利亚的寒流同行

　　此次贝加尔湖之行，是从天气预报和户外用品商店开始的。我们突然变成了气象学爱好者，开始了解历年贝加尔湖结冰的时间，出发之前试图通过实时卫星云图来判断湖面的冰封情况。我们也突然变成了户外装备的狂人，了解如何选择吸湿排汗的内衣，如何选择密度更高的保暖层，如何选择防风保暖外套。

　　终于，来到冷空气的老家，西伯利亚。一向生活在南方的我们，对冷的定义大概就是听到天气预报说“今晚一股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每当这时，我们就会在各自的城市武装上棉毛裤，然后和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打上一个照面。很难想象，在每天都是西伯利亚冷空气的地方，人们是不是每天都要如临大敌。穿什么？是我们来此之前最大的忧虑。但同样也正是这股冷空气，如果不是真正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只是让水凝固，竟然可以有这么多种不同的美。

　　我们前往奥利洪岛，这个贝加尔湖中央的岛屿，是游览贝加尔湖的常规线路。事实上夏季才是这里的旺季，人们来到湖边度假，搭乘豪华游艇享受美丽的贝加尔湖风情，就如李健歌里所唱的那样，让人流连忘返的贝加尔湖。如果真有什么感同身受的，大概就是歌曲开始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贝加尔湖边的小木屋，都有被弹簧牵引的双层门，冬季时才能狠狠地将冷空气挡在门外。

　　我们到达时，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刚刚冰封了“世界第一大湖”，搭车抵达港口，按照攻略所说应该换乘气垫船上岛，时间是下午三点，所有的船都歪歪扭扭靠路边，一副荒废的模样。没船怎么上岛呢？！然后司机这时候就在我们面前，径直走上了湖面，仿佛一位武林高手练就了“水上漂”的功夫。司机蹲在冰面上，看了一会儿，并且和港口的工作人员交谈了两句。这时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旅行书上介绍的驾车在贝加尔湖面上畅游的梦想，就这么突然实现了。

　　少年，让我们飞驰在一望无际的湖面

　　贝加尔湖最深处有1602米，对于还没有结冰的贝加尔湖，俄国大作家契诃夫曾这样描写：“湖水清澈透明，透过水面就像透过空气一样，一切都历历在目，温柔碧绿的水色令人赏心悦目”现在，我踩在贝加尔湖结实的冰层上，一些冰面因为受到挤压而突出于地面之外，塑造成高低不一的线条，一些气泡隐藏在蓝色的冰层下，一切都让人兴奋又新奇。

　　我们歇脚在一座叫Nikita的旅馆，俄罗斯前乒乓球冠军和他的妻子在这座贝加尔湖最大的岛屿上为旅行者们搭建了乌托邦式的家园——一座圆顶木质塔楼旁边簇拥着七八座木屋，不远处是伸向湖心的悬崖。这里无疑是西伯利亚最棒的旅行者聚集地。

　　“他是我们这里最棒的向导”，旅馆小哥把我们带到一身迷彩的俄罗斯大叔前，他旁边是一辆正在发动的二战时期的古董车。“我们出发吧！”大叔一踩油门，穿过村庄穿过冰封的码头，驶向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梦是用来想象的，更是用来实现的，冰上6小时，我见到了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纯净的世界，湖上孤岛的冰洞里挂着巨大的冰柱，散发出玉石般的光芒，冰花变幻着形状开满整个崖壁。因为冰层下不停涌动的湖水而形成的巨大的冰块，堆砌成了冰山，它们是一种清透的蓝，这就是所有来到这里的人所寻找的“蓝冰”，作为幸运的先行者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它们旁边留下第一串脚印。冷风在耳边呼啸着，这一刻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不仅仅让一向有着海洋一样风浪的贝加尔湖静止了，仿佛也让时间静止了。向着远方望去，天空给这片冰晶透明的湖面镀上了潮湿的蓝色，就像一幅油画，深浅层次清晰地无限延伸，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壮阔，它只属于神秘的西伯利亚。

　　冰原中的海市蜃楼

　　伊尔库茨克，首先得把你要去的城市名读清楚。然后再慢慢去了解这里。

　　所有前往贝加尔湖的旅行者都会选择途经伊尔库茨克，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你会在电影里看到一模一样的街景，因为据说这个有着300年历史的城市，300年来都没有变换过街道的格局，每家都用原木搭成小木屋，有宽敞的庭院和仓房。他们喜欢用温暖的颜色装饰小木屋，比如粉红色、黄色、天蓝色，充满梦幻的感觉。

　　我们到达的那天，伊尔库茨克被半米深的大雪掩盖，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就像圣诞节姜饼屋上白色的糖霜。仿佛童话里的小木屋一样，有一个透出黄色温暖灯光的窗口，特别的是，在这个冬季特别漫长的城市，每一个窗口都装饰着一个“梦”，大多是用绿色植物装饰的“夏天的梦”，还有长毛猫趴在满是雾气的窗台上暖暖和和地看着屋外的漫天大雪。

　　这个城市活跃的时间很短，中午12点到下午5点，当我们以为已经睡了一个懒觉，走在街上的时候，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少，只有几个扫雪的清洁工在路边抽烟休息。每经过一个街口就会惊扰院子里的狗。这时窗口上就会出现了一个标准的“没表情的面孔”，裹着花布头巾的东正教老奶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们的脸我就会想起“热情好客的俄罗斯人民”这句台词，也许只是太冷，他们的表情被冻住了而已。

　　伊尔库茨克市有上千处历史建筑文化遗产，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各个城市中，伊尔库茨克拥有的古建筑物数量是最多的，并且还有着独特的石质装饰。在伊尔库茨克，木质房屋街区也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随着气温的回升，城市的雪渐渐融化，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城外终年不冻的安卡拉河上升起雾气，在落日的余晖中整个城市被薄雾环绕，隐约可见教堂半圆形穹顶和十字架，竟然还有两根烟囱冒着黑烟。就像工业时代，在西伯利亚荒原上的一个现代城市，从河面上翻起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好像海市蜃楼，让你分不清眼前所见的是2015年的伊尔库茨克，还是200年前的伊尔库茨克。

　　当我们完成贝加尔湖之旅再次回到这个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些当地人气味，在公园里遇到一个血统纯正的俄罗斯小男孩，他正和祖母拿着扫把玩雪，我们也加入其中，道别时他叽里哇啦说了一堆之后抱住了我，不准我们走，冰天雪地之中，与这里临别之际，我们着实感受到了西伯利亚深处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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