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砚山 忘归行
“松石为骨,清泉为心。”天砚山,就像一位屹立于天地间、敞开若谷胸怀的英雄,捧出雄壮骨骼里猎猎飞扬的豪情,震摄每一根被水泥钢板麻木太久的神经;放出淳朴心田里潺潺甘冽的柔情,感染每一颗被过往浮躁熏染太久的心。天砚山的水源,就这样傍石而开,携来道不明的灵气,清凉了山里的空气,迷醉了入山者的魂魄。 一路风尘急赶数百里,进得山来,最惦记的,就是要掬一捧山泉,清爽身心。斜铺而上的石板路,无声地淌着水流,这是山民日常使用后的水,不做储存,而是直接从院落顺地势排出,或蒸发或流到山外,却依然明亮。农家小院里,水龙头拧开,慷慨地送出来自山上的泉水,“哗哗”地欢迎远方客人。主人早已备好了凉白开,一个个朴素印花的白瓷碗端上来,水的甘甜清澈,安顿了客人们的奔波。 稍事休息,山人夫妇引路,游览山脚下那弯穿山越石的溪水。虽值枯水期,水流不旺,但逆流而上,水势逐渐丰满。山石盘错间,忽现一泓清潭,映了笑脸。几个轻盈女子,倚在石上,隐去矜持,脱去鞋袜,白白的脚趾试探着挑起水花,欢笑声荡起涟漪,打着旋儿飞出山外。水边几束长草,掩映了几朵野花的玲珑,随风起舞,醉了山色。不知名的水虫,原本安详地浅伏波面,却被银铃的清脆扰了秩序,惊慌逃窜,拨动细碎的水纹,荡开去,又与香足划开的水面巧巧融合……水的湿润,附着在了石面上,映出亮亮的颜色,挚朴又清新。天色有少许阴凉,山脚下的空气浮了一层雾气,软软地轻柔润喉。细细流过的浅水,如一个害羞的小女孩,掩一袭透明裙衣,不作声地绕过石头的阻挡,轻巧地奔向山下。 垂直而下的瀑布,似激情满怀的少妇,跌跌撞撞从高处的石间闯下,跳跃着扑入水底,溅起银色的飞花。水帘后石缝间,人可藏匿,只站立伸手,便揽水入怀。艳阳正好,妙镀出七彩拱虹,巧妙地搭在瀑布底端横面上,柔美到极至。 山人率先赤足下水,呼朋引伴,见众人响应不热烈,便心生顽皮,弯腰挥臂,撩水袭击。周围石上之人无一幸免,衣衫尽湿,却见山人洋洋得意咧嘴狂笑,怒怨不成。上得岸来,山人话语间劝慰,既然见这般好水,不沾灵气,岂不辜负这次远行?想想也是,人说游山玩水,就要融于山水间,如此“湿人”一回,也算是与美景相融了。接下来,便是阳光映照下,各自梳理湿漉漉的衣裳与头发,宛如一只只戏水后的天鹅、孔雀,在山石上安然小憩。 下山来,入山口一块巨石边,红色的“天砚山”题字,闪着醒目的光泽,俊逸传神。更妙的是,就在这尊石下,竟也溢出一股泉眼,水质清纯,是当地山民用水所依,长年不绝,好不神奇!山人说,这天赐之物,可直接灌制,销往城市,以后就叫“大隐山泉”吧。 天砚山,展开壮怀坚骨,矗立天地,流淌汩汩血脉,滋养人间。其神远其胸襟其涵盖,难道不是“千年造化”?天砚山之水,怎一个“灵”字了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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