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正定的悠远情怀
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份沉甸甸的历史记忆或者感触,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这句话表达出许多人对于文化古迹的深沉叹息。一把黄土,一个石块,是被古老时光打磨的最后遗存,它们似乎已经与豪华、震撼没有了太多关系,有的只是那一份沉甸甸的情感记忆。 正定是古城了,浑厚的黄土埋下了一批批席卷风云的历史事件,鲜虞人的中山国被赵惠文王的铁甲长毛刺穿后,这里的历史脉络就更加清晰,参与中华文明进程的分量也愈加重大起来。汉初,汉高祖十一年将其改为真定县,意即真正安定,当时隶属于恒山郡。《史记·孝武本纪》载:“天子封其弟于真定,以续先王祀,而以常山为郡。”“真定县”第一次郑重地出现在了《史记》之中,这算是一件大事。 提炼一个地方的人文历史,首先在于这个地方是否出现过“名人”,正定的名人在历史上却出现了几位响当当的人物,比如,赵佗是南越国第一代王和皇帝,公元前203年至公元前137年在位,号称“南越武王”或“南越武帝”。被深谙历史进程表的毛泽东幽默地说赵佗是“南下干部第一人”,他不仅是正定历史的光荣,更是中华民族进程的重大事件。 正定的开篇实在过于磅礴,少数民族的精英纵横捭阖,加速了民族的大融合,英姿勃发的英雄们在风云际会之时,刹那一声,让历史片段分外精彩。 看《三国演义》的时候,总是被一声“我乃常山赵子龙也”的自我介绍而震撼,不错,赵云在三国里,绝对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武将。他外表俊秀高大,内涵丰富,并且一直以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圣贤功夫守护着蜀国最后的灯光,堪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是一个以冲锋陷阵、叱咤风云的武将出场,结局却如同诸葛文臣一般,白发苍苍,温厚博爱的文臣收场。作为正定历史名片,他十分合适。 正定的历史文化衔接的十分自然,有先天的自然存在,也有后天的文化继承,相较而言,中华民族地域广阔,文化形态也较为分散,但是著名的《四大名著》,正定却独占了两部。是的,三国故事还没讲完,就看到了《红楼梦》在此优雅登场。 这种文化搭建的力度在全国来说都十分少见,这不仅仅是文化地域的便利,还有着一批批熟识文化的建设者们,以睿智的文化视觉,浑厚的文化基础,传统的文化自觉,将正定吞吐得如此席卷风云。 纵看正定,且不必说得太远,它有隋朝的强健和洒脱,唐代的豪放和靓丽,宋代的繁华和务实。无论怎么对比,这几次重大换代都让正定更充实、更丰富。历史在转角之时,正定再一次用清代作为自己的一次华丽转身,从此它就如此完整厚重,堪称北方文化重城,令人目不暇接,感触极深。 中国大思想家孟子的“知人论世”的思想理论十分先进,他曾在《万章》篇里说:“颂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这句话适用于人们对于基本实物的方法论,与《诗经》里的“高山仰止,景行景止,身不能往,心向往之”,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因为这样的思想,使我满怀深情地来到了河北省的正定县,一步步走在这个古老而深沉的城墙周围。对这个县城以及相关文化遗迹进行实地踏查,寻找黄土之下埋藏着的华夏民族之根。 正定县城很是平坦,也无有大城市的喧嚣、拥堵,主街道十分宽敞,给人以一种从容闲适的风度感觉,对于一个游人来说,这是一种难得的惬意。 到正定,首先要看一看佛教方面的文化遗产,著名文化学者余秋雨说过:“千年佛教史在正定。”这话说得极为中肯,是俯察所有佛教文化遗存之后才得来的,真是如佛家所云的不虚妄。大佛寺建筑十分辽阔,遥想当年的盛况,它容纳数万人的佛事活动,从帝王将相到一介草民,都曾对这里的佛学盛况发出过由衷的赞叹。这种普遍共识的原因大抵只有一个,那就是它够古老、够大气、够囊括。这种气度就像大佛寺里的大佛一样的内涵,大的不一定只是佛像的高度,更多的是大的内涵,大的气象。 这里并不能用游人如织来形容,相反零星的游人们,在这里彳亍游览,倒显得几分清幽和自然。来这里的人与宗教朝拜似乎并无太多关系,有的是对文化的顶礼和喟叹。 古老的几棵大树淋过了千年的风雨,陈旧的石板路都曾抚摸过古老的月光。 偶尔听了一声鸟叫,似乎是那多年不曾久违的佛教禅语。历代高僧们虽然早已无有踪影,只是留下那些他们用心雕刻的佛像,依然在昭示着佛学的广大精神,和永不幻灭的有无之禅。 看过了大佛寺就等于领略了隋朝的佛学起点,和宋代的至高点。隋朝的文化风格颇有鲜卑民族的强悍、坚韧,这种美学风尚被隋朝融入到了文化的建设中来,及至宋代兴盛起来。这种事物兴衰的规律在大佛寺也颇得体现,他经历了战火和人为的破坏后,在宋太祖的亲自关照下得以大兴。形成了一个南北纵深、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宋代建筑群。龙兴寺遂跃为“河朔名寺”而备受历代封建皇室的重视。 文化的兴衰与政治的统治方向实在不可分割,如木之生在沙土或是悬崖,其结果必定迥异。 从大佛寺出来后,去看赵云庙,由于相隔不远,徒步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毛泽东同志曾经在一次会议接见正定领导时,热情赞誉地说过:“正定是个好地方,那里出了个赵子龙。”这不仅仅说明毛泽东同志熟谙历史,更多的还有他不掩藏对赵云的喜爱之情。稍微对三国历史有点兴趣的人都会知道赵云,这样的历史人物无需赘言,他忠诚帅气,他原则性强,他风度翩翩,他注重伦理纲常,是最能感动蜀国的将领,任何人物大多都能“靡不有初”,但赵云却打破了“鲜有克终”的历史消极规律。 赵云庙的建立,是正定人民怀念这位英雄,他在历史的风云之下,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给正定争了光,就这个理由足以让他接受后世的祭奠和怀念。 看荣国府是这次行走的重点,毕竟87版本的电视剧红楼梦影响实在太深远了,走进荣国府就似走进了那段尘世不曾破解的红楼迷梦,荣国府属于五进四合院,完整地体现了清代的建筑文化,院落虽然不大,气象却万千变化,除了经典作品《红楼梦》的拍摄之外,这里还产生了很多部令人难忘的古装电视剧,让人心生亲切。置身其中,遥想各种电视文化场景,感叹当年打造这个经典的文化大椽之笔的文化整理者,他们才是将文化运用自如,且将这种高度推向了一种自觉的高度。 从里面走出来,就到了宁荣街,恍惚间,走进了一个完整的清代格局。它由高低错落的房屋120间组成了51家不同特色、风格各异的店铺。整条街采用了清代小式建筑风格,它是参照乾隆南巡图设计的,街上旗幌招展,牌匾齐全,再现了康乾盛世的景象。 这种古市的设置我从未见过,非常完整细腻。站在黄昏里,感受佛塔的雍容大气以及古街市中的一抹夕阳,这种境界平生从未所得。风吹起何处的佛院风铃,让人悠远自得,如梦似幻。 游走在正定的每个角落,都能让人俯仰出一种千年的沧桑来,它够古老,又够年轻,从那密集的宗教文化来看,足见他的千年修养;从荣国府来看,他又真够年轻,一个中国最后的封建王朝的背影还在我们的脚下。 文化的事业从来如此,让旧的事物得到新鲜的生命,循环不息,让后人继承、保护、发展。这也正应了一句比较有传统重量的一句话“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创新与古老并不相悖,彼此融合才成就了中华文明最终雍容大气。 纵看正定,且不必说得太远,它有隋朝的强健和洒脱,唐代的豪放和靓丽,宋代的繁华和务实。无论怎么对比,这几次重大换代都让正定更充实,更丰富。历史在转角之时,正定再一次用清代作为自己的一次华丽转身,从此它就如此完整厚重,堪称北方文化重城,令人目不暇接,感触极深。 厚厚的黄土地,埋藏了千年的岁月,打开来看,却是一眼光彩照人的中华文明遗迹,这种文化之金,不仅是当年“文化强县”的点睛之笔,同时更是文化强国的典范。 延续中华文化,是一种高度责任,走在正定的街头,让我看到了这座北方之城的高度坚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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