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西安话剧院等单位联合打造的话剧《路遥》于2月21、22日在北京开演。该剧采用现实主义创作风格,以作家路遥的一生为主线,讲述其生活和创作故事。回忆、现实、想象中的场景在全息投影技术的辅助下,实现多重空间交错。路遥生活中的困苦与希望、对创作的热爱、对家乡的眷恋与责任都展示在观众面前。
话剧《路遥》海报。
黄河两岸古渡码头众多,货物人员流动依赖纤夫日复一日地溯流而上。铿锵有力的号子和黄土高坡的风沙给路遥奋斗的一生蒙上了坚忍不拔、不惧狂风的底色。舞台多次使用黄河纤夫的意象。伴随着“嘿!嘿!嘿!”的号子声,幕布徐徐拉开,黄河纤夫攀登在黄土坡的形象倒映在前置透明的幕布上。此后,拉纤的场景又多次出现在幕间,一方面帮助实现场景转换,一方面又通过同一意象的重复出现强调全剧“不畏困苦,与生活抗争”的主题。
路遥虽是家中长子,但家里孩子多,父亲为给路遥争取生存和读书的机会,只能将他过继到伯父家。第一幕就展现了这一场景,路遥的父亲与伯母在土坡上商量,父亲满是愧疚,但伯母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年仅7岁的路遥。去往伯父家的路上,雪花纷飞、狂风大作,路遥被困顿和温情同时包裹的人生,也就此启程。这是燃烧生命去感悟、创作、奋斗的人生,短暂而绚丽,如路遥所说,“正是这贫瘠的土地和土地一样贫瘠的父老乡亲们,已经教给我了负重的耐力和殉难的品格”。
路遥生长在黄土高坡,也将一生倾注在书写黄土高坡的事业中。黄土地与路遥早已融为了一体,他有着与黄土地一样的品格,也深深热爱着故土。这种热爱并不是娱乐消遣,而是在重重枷锁中的反抗与呐喊。路遥的生活贫穷窘迫,其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风格在初期也饱受质疑,这都让路遥挣扎、痛苦。路遥永远记得成长求学过程中,给予他无私帮助的人,他的父母、兄弟、挚友、爱人,还有那些省出口粮供他读书的乡亲。
面对家乡,路遥永远充满温情。剧中,他常常回乡探望,老乡都知道他的习惯——“有高兴的事回来一趟,有不高兴的事也回来一趟”,村头老槐树下放映由路遥的《人生》改编的电影,老父亲到城里找他,路遥无论多么困难,从不说一个“不”字……
舞台中岛旋转着,舞台灯光明暗交替着,人生的一幕幕高潮和低谷也一同交替。这里有路遥奋力写作时的兴奋、获茅盾文学奖时的激动,也有他饱受质疑时的苦恼、四处筹钱时的无奈。路遥与世世代代生活在黄土地上的人们,在艰难、挫折、自我折磨的漫长历程中负重前行,但他们如牛马般持之以恒,在与生活的抗争中,迸发出人性光辉的品格,温暖着自己和人世间,也熔铸进这片土地的沧海桑田。
路遥曾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写道:“只有在暴风雨中才可能豪迈地飞翔,只有用滴血的手指,才有可能弹拨出绝响。”除了“黄河纤夫”,剧中另一个反复出现的舞台意象是“三弦说书”。演员坐在舞台中央,手弹三弦,腿绑甩板,用陕北激扬粗犷的方言和曲调,为舞台故事涂上悲凉又不屈的底色。剧中的《刮大风》唱道:“大风刮不停,孬看你大风钩子硬,孬看你大风刮得凶,刮不动山上的金刚石,刮不倒黄土地上的好后生,顶天立地是英雄!”一曲唱尽陕北的坦坦荡荡、风风火火。
剧末,黄河纤夫的意象再次出现,但拉纤的人变成路遥,此时的路遥,已因写作《平凡的世界》积劳成疾。路遥曾言,“无论我们在生活中有多少困难、痛苦,甚至不幸,但是我们仍然有理由,为我们所生活过的土地和岁月感到自豪”。奋斗者的人生路途遥远,但没有人想过放弃。这正是中国人民大风刮不倒的“韧性”,真正的强者,从不服输,从不颓唐沮丧,经历磨难以后,依然热爱生活。
黄河涛声依旧,“人民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路遥的身影已经远去,但他“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精神却长留人间,激励着一代代后来人“在平凡的世界里,做人生的奋斗者”。
路遥是现实主义作家,该剧也继承和发扬了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客观真实地再现了路遥生平。作为“新时代舞台艺术优秀剧目展演”作品的话剧《路遥》,曾荣获中宣部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慰勉着观众成为努力生活的英雄,鼓舞着民族的志气、骨气、底气。